叫罗爹的老人回答:“是啊,上次好不容易才卖完,卖到最后两毛钱一斤处理了。镇上不好卖,听说县里要好卖一些,最便宜也能卖到四毛一斤,就是有点远,出车费划不来。”从镇上到县城,要一块五的路费。
陈赞心中一动,从他们这里到县城,骑自行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真是县城好卖一些,那以后就上县城去卖好了。不过这样的话,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卖了。
陈赞回到摊位边上,谈天正安静地蹲在篮子后面,看他回来,眼睛一亮,仿佛小狗看到了自家主人一样。“小赞,怎么样?”
陈赞摇摇头:“卖的人比较多,如果今天卖不掉,我们明天就去县城卖吧,县城天天都赶街。”
谈天两眼放光:“好啊,我去过县城,我们一起去。”
陈赞有点担心地说:“车费太贵了,我明天还是让我姐送我去吧,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了。”
谈天的眼神黯淡下去:“哦。”开始蹲在地上画圈圈。
天渐渐亮了,早起买菜的人也多了,果然如陈赞所预料的,买的人比较少,有几个还是以前买他菌子的老客户,见他们又来卖笋,捧场买了一点回去。
这一次陈赞没有看到二中的蒋老师,陈赞有些失望,倒不是希望蒋老师来帮忙拉宣传做生意,而是希望能看到他,打一声招呼,说明老人正身心健康。
两人一直守到菜市快散场,笋子都没有卖完,还剩了一半左右。陈赞和谈天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师不利,想赚个钱真难啊。
笋子价钱不高,四毛三毛的卖,十几斤笋子,也就只卖了五块六毛钱,最后还得提着半篮子笋子回去。
两人一人提着篮子的一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连早饭都忘记了要吃。直到咕咕的叫声传到耳朵里,陈赞回过神来,看了一下,找到声音的源头,原来是谈天肚子在响。他才想起来,两个人都没吃早饭。
陈赞拉着谈天:“走,吃了早饭再回去。”
谈天有些舍不得花钱:“我们回去吃吧,也不要多久了。”
陈赞看了一下天色,起码有九十点了,还没吃早饭,饿着肚子回到家,都该吃中饭了。不由分说,拉着谈天进了米粉点:“老板,两碗米粉。”
此时粉店也是人数寥寥,店里只有两个在吃饭的客人,老板正倚着炉子烤火。看见他们来,赶紧烫粉:“先坐一下,很快就好。”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米粉就端了上来。陈赞抽了一双筷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吧,不能饿肚子。”
谈天也不再犹豫,抽出筷子,埋进碗里,稀里唆啰便吃了起来。陈赞听见他吃饭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吃自己的去了,管他呢,就是乡下人,动静大也没咋。
24、 意外收获
倒是旁边两个吃得差不多的客人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两个冻得满脸通红的孩子。陈赞斜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整齐的工装,桌子边的凳上放着一个旅行袋。
陈赞对这个旅行袋非常熟悉,那袋子是灰蓝色的,上面印着一个白色的塔寺建筑,上海产的旅行包,质量超级好,他家也有一个,用了十几年都没坏。看样子这两个人不是外地人,就是从外地回来的。
谈天显是饿得狠了,三两口便将粉吃完了,又咕咚咕咚地将粉汤喝了个精光,最后一打饱嗝,终于吃饱了。陈赞则还有半碗没吃完,正细嚼慢咽地一口接一口吃着。
谈天吃饱了,身上暖和了,便东张西望起来,打量着那两个客人。
一个客人站起来,走到谈天和陈赞身边,低头看了一下篮子里的冬笋,蹲下身去,用普通话问:“小同志,这个是冬笋吧?你们这是买笋还是卖笋呢?”地道的北京口音。
谈天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还没听明白买和卖两个字的区别,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赞连忙接话说:“是冬笋,卖的。”
那人个子极高,宽背长腿,方正脸,轮廓很深,典型的北方汉子,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陈赞:“怎么卖的?”
陈赞伸出五个手指头,随口答:“五毛一斤。”对方显然不是买笋的,陈赞也就没当回事。
那人笑了起来,拿起一个笋子在手里,准备扒壳。谈天连忙制止说:“不能剥。”
说是虽然是家乡话,但是对方估计也听懂了,挑眉看着陈赞:“不能剥来看看?”
陈赞笑着摇摇头:“冬笋一旦剥了壳就老掉了,不能久放。”
“那我想买,但是又没见过笋子,想剥一个看看也不行?”对方笑起来。
陈赞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你真的要买笋子?”他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大老远的,对方会买几个冬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