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不尽的流
寒风裹挟着松香,赫连辰从窗外跃进来,然后斜靠着窗框,眼中似乎还带着点愉悦。
虞凌云皱眉,都督今晚大驾光临,是来问今日市井流的
说罢小心翼翼将手袖拉下来,遮盖住渗血的纱布。
室内许久没人说话。
半晌,赫连辰熟稔走到木匣边,翻出金疮药,一步步朝着她跺来。
本督倒是觉得。
他抓住虞凌云的手,俯身在耳畔轻声道:百姓颇有眼光。
腕上的纱布被一圈圈拨开,他眼神盯着深得见骨的伤口,眸色陡然一沉,虞小姐就是这般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虞凌云指尖一颤,冷冰冰道:苦肉计也是都督给的灵感。
随后狠狠拍开他,漫不经心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额上浮出一层薄汗。
不过听都督的意思,是不打算镇压流了她的声线有一丝隐忍。
赫连辰轻叹一声,这并非流,我很高兴将此事揽于自身。然后从前襟中掏出新纱布,轻轻给她的手腕缠上。
虞凌云抿着唇,不去深思他此话何意。
只可惜不能通过他的势力,毫不费力将此事揭过去。
打更声中,这才注意到他眉骨上的伤,她随口道:又去当刺客了
一声闷笑中,赫连辰捉住她的手按在窗台边,虞小姐这般担心我,不如想想如何应对腊八宫宴。
虞凌云偏头避开他的唇,这人今日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不如利用一番。
以他在皇帝眼中的地位,举荐一人入朝做个小官,应当是没甚问题的。
周景和在栾城治水有功,只做一地方小官属实屈才,都督可愿向圣上举荐
话音未落,眼中已然蓄着清泪,在烛火中闪闪发亮,不过都督日理万机,若是不愿也没关系。
赫连辰喉结滚动,轻轻挪至她的颈侧,虞小姐说得这般直白,也不怕本督吃味
都督若是为难
明日本督可以去请奏。赫连辰自是知晓她的心思,无非是想在朝中,安插属于自己的眼线。
只是,虞小姐要如何谢我
可虞凌云却没有听他说话,因为她突然想起,今日婢女说他腰间是蟒纹玉佩。
她微微皱眉,那日她也曾见过,当时她就猜想,这人应当是流落在外的皇室之子。
眼下倒是更加确认了。
可无论今生前世,从未听过大凛有皇子丢失一事,莫非是被皇上镇压下来了
不过十九年前,倒是有件事震惊了京城,便是太妃身着红衣上吊一事。
想来刚好与赫连辰出生的日子相差不远,莫非
虞凌云不着痕迹瞥向他的腰间,哪里还有什么蟒纹玉佩,只是孤零零挂着她送的白玉佩。
虞小姐,在我怀中,还敢走神他似是有些不满,突然咬住她的劲侧。
呜咽一声,虞凌云眼尾瞬间变红,想到他的问题,若是都督日后想要什么,尽管来取便是。
若是我要你的命呢
虞凌云推开他,径直走到榻边,头也没回道: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十分大不惭,仿佛真的不担心他会因为此话生气,而将她杀掉。
赫连辰摇摇头,信他不会杀了她,却不信他不会动虞家。
他不明白,虞凌云身上这种割裂感从何而来,但日子还长远,他总有知道的一天。
夙兴夜寐,京城飘了一夜的雪。
虞凌云立在厢房内,面无表情听着府外所谓的正义之声。
捧着大氅候在廊下,楚歌和雪儿面色焦灼,小姐,外头的人堵在正门叫骂
姑娘,若是老爷知晓,定是会担心的!
无事,我已有对策,楚歌带我翻墙。
她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回屋换好了男装,今日不可走寻常路。
楚歌一愣,随即会意。
揽住她的腰身纵身跃上檐角,便听见墙外泼妇扯着嗓子喊:虞家女夜会野男人,许府真是太可怜了!
我们家凌云不是这样的人,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许母安抚着众人。
可别袒护她了,许公子作为一个战死沙场的英雄,他的妻子却是个浪蹄子!要我说,这种浪蹄子就该被五马分尸!
一个男人捶胸顿足道。
许母一脸不认同,一一语都在护着虞凌云,却又给人遐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