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乌发,安静到寂寥。
皆是热热闹闹。
台上戏,台下痴。
九层戏台上,水袖飞舞,粉彩胭脂化作水墨舞,花旦青衣咿咿呀呀的悠悠调子,或者婉转曳丽,或者哀怨悲泣,唱遍人间悲欢喜怒。
……
,问世间,几人痴?
从来堪不破“情”一字
悲来生别离。
乐哉新相知,
风起时,已入戏。
亭外古道花满地,
曾照故人去。
榴火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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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尽相思。
梨园花落迟,
谢娘写霜雪白头是归期?
谢娘写明月夜梧桐雨燕楼西
谢娘写半塘荷风穿廊去
谢娘写一春鱼雁无消息
经年隔世,她仿佛还能听见时光深处还有伶人在唱那一折《谢娘写》——
……
能忘么?
静萍看着他,许久,才轻声低喃:“不开心的事,便不要记得了。”
小书迟疑了片刻:“若是不开心的事情,姑姑便不要记得罢?”
静萍看着小书单纯的眸子,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小书关心地看着她:“姑姑,怎么了?”
十五了,当年那人初见时也是十五罢?
静萍一顿:“十五了……。”
“从新朝起,小书就伺候姑姑也五年了,今年已经满十五了。”小书笑眯眯地道。
小书便是最小的那批宦官之一。
这些宫里伺候的人,都是前朝留下来,无处可去的最后一批宦官。
今朝陛下出身江湖,一直不喜前朝宦官阉人身体的制度,何况女帝当政,后宫里不需要什么宦官,从立国那日起便立下了大元永无宦官的祖制。
静萍微微侧脸看了眼少年纯洁细白的脸,眼底神色微深,忽问:“小书,你今年在我身边几年了?”
“姑姑仔细冻着。”随着少年宦官温柔恭敬的声音响起,一件镶狐毛的披风披上她的肩头。
毕竟,她早已过了不能控制情绪的年龄。
但寒冷的风,却让她渐渐地平静了许多。
却不愿意进入有那人所在的地方。
她在等着,等着消息……
静萍也不知自己在殿外站了几个时辰,宫人们劝了她几次进去,她却不为所动。
时间渐渐地流逝,天很快就黑了。
……
秋叶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闭上眼。
“月儿和日儿都会没事的。”他轻声在她耳边。
秋叶白此刻却无心计较,只握住了他递来的手。
他美丽的银眸里寒光微现,随后起身,无声无息地站到了秋叶白的身后,似再宣誓所有权。
两人间流转着一丝诡谲的气氛,皆看在一边的白衣人眼底。
随后起身向躺着的一对小人儿而去。
无念恭敬地叩首:“罪臣领旨。”
秋叶白转过身,负手而立,淡淡地道:“朕只想听到好消息。”
无念平静地道:“罪臣明白。”
秋叶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可知道要做什么?”
“陛下。”无念恭敬地跪下行礼。
内殿
……
静萍紧紧地握住自己面前的栏杆,微微睁开的丹凤眼底一片森寒,却有一点水珠从她眼底落入雪中。
唤醒那些……过往。
为什么还要再次出现!
为什么呢?
更是后来背叛四少,和毁了她的人!
曾经是她手下的首席得意弟子。
无念,无念,什么无念,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人分明就是前朝望族襄樊楚家的嫡出大公子楚云飞,后来被前朝帝王满门抄斩,沦落风尘之地,名耀上京的绿竹楼——天书公子。
她闭了闭眼,露出个自嘲的笑来。
却没有想到再一次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她还会失态若此。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怀了过往。